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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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护士一走,我就没等到吊瓶里的药水点完,我就自己拔了针,按着手上的胶布跑了出去。结果推开病房门一看,这住院楼的走廊里居然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人!
搞什么啊,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病,难道这里爆发瘟疫了吗?
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医生打扮的人走了过去,于是我就赶忙上前扯住那医生的衣袖问道:“大夫,他们都咋了,怎么这么多人来住院?是爆发什么传染病了吗?”
那满头白发的老医生推推眼镜耸耸肩,轻描淡写的吐出来一句:“都是味精中毒而已。”
“味精……中毒?”难道说这些人都是因为之前没有吃过味精,于是便都往汤碗里放了一大把味精喝下去了?不不不,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这么蠢吧,难道在吃之前都不会先尝一下咸淡的吗?还是说我太高估这些人的智商了?不可能啊,你要是说遇到了一两个傻子,那很正常,但是也没见过什么时候能遇到整个村的人,都是傻的呀!而且不只是人类,还有各种长相,稀奇古怪,甚至可以说是面目可憎的妖怪们,他们也会中毒?
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起码不是味精中毒这么简单,我想再去问一问那医生,可是那医生已经走远了。医院里面人挤人,大批的患者从外面往里面挤进来,我却必须要逆着这人潮往外爬,何其地艰苦啊!
可是不这样做不行,必须尽快让政知道这些事。或许是我残存的一些朴素的正义感在作祟,此时此刻的我,竟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行动力,竟然能够鼓起勇气,硬生生的穿越这片活的人间炼狱!这里简直是不忍直视的恐怖场景,上吐的下泻的,左摇的右晃的,我似乎被这人潮举到了半空中,我想往外走,却怎么也够不到地?不得已只能扒拉着这些人的肩膀,像攀岩一样让自己攀出去。
混杂在这人群之中,使得我鼻子里面忽然冒起一股味精水味。呼出的气成了味精味儿,流出的汗成了味精味儿,鼻子闻的是味精味儿,嘴里面还泛着又苦又咸的恶心味道!真是可怕极了,再过不久,连我的肉都要被味精味儿腌入味了!
花了半天实际,我总算是从那医院之中挤了出来。可我没想到的是,这医院外面的景象竟然更加的恐怖!因为医院里面的位置已经满了,所以有的患者不得不在外面等候。这小地方的医院多半是没有救护车,就算有这种情况也是不够用的。我看见一群群带着兔耳朵的护士抬着担架上的病人往医院方向狂奔过来。他们在医院外围的那片竹林里跑动,扰得竹叶四处乱飞。竹子左摇右晃,噼里啪啦的敲在一起,我仿佛是被那竹子狠狠的在背上鞭挞了一下,痛的我立刻窜起来,然后向着医院外面那片竹林逃也似的去了。
我刚钻进那竹林里,没跑几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其实那不是人,而是天狗。
“政?”
“啊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天狗长的和政像极了,但是她并不是政,她和政的「颜色」不一样。而且这家伙手里拿着照相机,衣服里面还憋着根笔,看着像个记者似的,肯定不是政了。那么政呢?他此时又在什么地方了?
2.
这里就是宇摩见食品工业的主要厂房了。这里是整座妖怪之山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幻想乡最大的食品加工厂。而我现在所在的这间工厂主要是生产调味料的。在这车间里密密麻麻地码着许多排架子,那上面发酵着蒸好的黄豆。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黄豆发酵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散发出一种又香又臭的微妙气味。
而此时,我眼前的这位矮胖的中年妇女就是宇摩见集团的董事长,宇摩见田米了。
“你好,宇摩见女士……”
“好什么!你们这些天狗就是喜欢瞎跑瞎采访!整天煽风点火,没事惹事的,有什么意思呀啊?这是味精出事了,找上我了是吗?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产的!还有之前你们造谣,说是我给他们家的味精下毒,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谁能证明啊!?”,这河童絮絮叨叨地播撒着口水和废话,搞得我心里面一团恼火。说实在的,我挺讨厌和这种说话,没有个中心思想的家伙对话的。他们总是学不会和你就事论事,永远都是你拿个事儿起头,他们便一定要在最后给你拐到另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上去。而且这帮混蛋根本就不会和你好好讲理,只会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发泄自己的情绪。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对着这家伙发火,因为我还要从他这里问些有用的东西呢,若是真给他搞急眼了的话,那么我的计划便也泡汤了!
“您说得是,不过,我真的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看我又没有带照相机来,我怎么会是记者呢?”
“真是烦死了,你要问什么?”
“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穿着白大褂?白色头发,白色眼睛的妖怪?”
“没见过。我就跟你说,你要找人的话就别来找我,问我一天到晚都在厂子里忙活,怎么会见过那些人?”
“您难道不知道河城重工的研究员,池田鸣绘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天晚上。”
“那我上哪知道去?我从昨晚到现在都一直在这工厂里面呢!这就是你要问我的事啊!她家员工失踪了你问她去,问我搞什么?”
“我只是问问而已。”
“问什么问,问什么问!从今早上开始,就有一堆天狗找我,问我对味精怎么看?问我对河城荷取怎么看?问我对味精中毒怎么解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昨晚到现在一宿我都搁这工厂里面待着,我上哪知道去!”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你不用和我吵了!打住打住!”
“还不是你先起的话头!”
看样子,这河童大妈似乎还想和我再吵下去,不过幸运的是,这家伙很快便被她的员工请走了。于是乎,我就打算去随机地调查几个员工,关于这件事的想法。我知道这样可能调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总比没有好。
于是经过我的一番询问,可以得知这样几个信息:1.宇摩见认识池田,因为池田来这边应聘过,但是并没有通过面试。2.宇摩见在案发当晚确实一直在工厂里。3.宇摩见很看不起味精,并且觉得这东西不可能给自己带来商业上的竞争。
也就是说,宇摩见没有作案的时间,也几乎没有作案的动机,确实是嫌疑比较小的。不过这不能证明这件事和她无关,因为她也有可能指使手下的人去绑架池田。此外,还有一个事我很好奇,为什么宇摩见刚才频繁提到味精中毒?在我调查的这段期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忽然会有许多记者来采访宇摩见?我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不早了,该去约定的地点和华礼汇合了,希望她能给我提供些思路。
3.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我倚靠在树上,远远地望向山下的村庄。明明已经到了,要烧晚饭的时候了,在那里却没有一道炊烟飘起来。
也是啊,大伙都吃坏肚子了,去医院了,自然这晚上饭是吃不成了!村子里点起灯了,街上却还乱作一团。虽然我看不清街道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我也能猜测到那些兔耳朵的护士还在街上奔走着呢!
正想到这里,政终于是来了。
那家伙扑扇着翅膀从空中落下,见到我以后挥挥手说:“嗨,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吧?”
“你太自恋了,一边去!”我推开试图扑过来的政,然后又道,“咋样啊,大侦探?查没查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案子能破了吗?”
“不好说!”
我就知道是这样,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我还是幸灾乐祸了起来。呵,这家伙把自己搞得像什么侦探小说里的神探一样,结果实际上呢,不还是吃瘪了吗?哈哈哈哈!
“别光说我,你这助手也不给力啊!”
“这能赖我吗?还不是你早上那一大口味精汤……先不说这事了,你知道了吗?今天山下那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味精中毒,被送去医院了!”
“啊?这么夸张的不应该呀!”
“就是啊,怎么可能会人人都像你一样,第一次就放那么多味精在汤里!”
“而且,这些人都在同一餐吃味精?”
“就是啊,这事儿肯定有蹊跷!”我附和着政说到。
政似乎忽然开窍了似的,他嚷嚷着和我说,他要去医院调查。我的天啊,我才从山下面爬上来,居然还要再折回去?累死个人了!况且我中饭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吃,早饭还给我洗胃洗出去了,整个人都快饿瘪了,哪还有力气干这活了!而政这家伙还是一副兴致勃勃,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的样子。天啊,这些妖怪们难道都不用吃饭的吗?但是如果妖怪不用吃饭的话,那么在那医院里面吃味精中毒的妖怪又是怎么回事呢?所以说这家伙明明应该吃饭了,却还能顶着饿,有这么大的兴趣去做这种事,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呀!
我便赶忙拦住他,问:“我说你不饿吗?你哪来的力气满天乱飞?”
“我还好啦,你如果饿的话,那么到下面村子去吧,我请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你驮着我下山吧!”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要不你买回来给我也行。”
“哎呀,你真是的!行吧,我这就去!你吃什么?”
“没有味精就好。”
“你还不如回答我‘随便’呢!你先回家吧,买完我回家找你!”嘴上抱怨着我,实际上他还是很诚实地飞下山买饭去了。
过了半小时,他回来了,他给我买了个饭团,却给自己买了一大碗拉面!
“你闹肚子还没恢复就不要吃别的东西了。”
“切,这是什么理由?”
“还能是什么理由?对了,把味精拿来。”
“还吃味精?你要是也中毒了,咋整?”
“我放少点不就行了,我就放一小勺。”
射命丸政往拉面汤里放了一小勺味精。
我看着那雪白的粉末融化在了那浑浊的汤里,心里泛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我问道:“我说,你那面汤里面原本没有味精吧?”
“放心吧,现在这情况,他怎么敢给我放味精?”,那家伙并不打算听我说话,直接自顾自的吸溜吸溜,吃起面条来了。看那家伙吃的那么欢,我就也放下顾虑准备吃饭了。哎,就这么一个饭团,可叫我如何下口啊!如果不是我现在饿急了的话,我绝对不可能吃这东西的!
我几口就吃完了饭团,可是一点也不觉得饱,这点分量顶多能让我觉得不饿而已。而射命丸政在吸溜吸溜吃完面条以后,又端起汤碗,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听说天狗都是酒豪,他们喝酒的时候都颇具有排山倒海的气势。而这家伙连喝碗拉面汤都……这样强而有力,恐怕他是酒豪里的酒豪!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混蛋刚把那碗汤干了下去,结果忽然一呕,又把那汤给呕吐回碗里面。
我嫌弃的抽几张纸巾递给他,说道:“噫!你这家伙,恶心不恶心啊?”
那家伙却没有理我,而是捂着嘴往厕所里跑过去了。
很快,我便听到夸张到出生,从那厕所里面传出,他刚刚吞咽的有多猛,现在呕吐的就有多么的致命。这呼噜呼噜的声音,让我误以为是瀑布的流水声,而呕吐物砸在陶瓷马桶上,发出丁丁咣咣的声音更是令我也忍不住想要呕吐。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令人作呕的气氛了,于是便赶忙打开门冲了出去。这混蛋在搞什么鬼?
在外等了好一会儿,我回到屋子里,发现这家伙一阵狂呕以后,整个人都像是晒干了的黄瓜一样皱巴起来,脱水脱的厉害。
“我说你把剩下那碗汤和半包味精带着,咱们两个去永远亭一趟。”
真恶心,我还要把那晚呕吐物给端到…永远亭是什么地方啊?
“哦,不好意思,忘了和你说了,永远亭就是你白天看病的那个医院。”
“你他妈的!那么远,大半夜的,咱们两个走着去,还带着你?”
“我可没钱叫救护车。”
“你就没有什么有车的朋友带着你去吗?”
“没有。”
“我是真服了你了,你说你吃那么猛干什么?”
“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的问题,刚才让我闹肚子的是那面里面放进去的东西。”
“味精?”
“味精!”
半吊子的大侦探,信誓旦旦的指出了导致他身体不舒服的罪魁祸首。我也不好说她什么,事到如今,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背着她走了不知道几里路,我终于是到了那竹林外了。幸好在那外围也有兔妖怪在巡逻——我最开始以为那只是带着兔耳朵的人,后来才知道那些是兔子妖怪。兔子们好心地帮我把政扶到了医院里。
“味精中毒?”,白发的老大夫带着眼镜,在本子上圈画着什么。
我木讷地点点头。那大夫一眼就看出来是味精中毒,看样子是今天已经见到了不少这样的患者了。
“在这里挂点滴吧,一会就好了,真是的,放那么多味精干什么?”
政摇摇头,争辩道:“我就放了一勺!”
“一勺?谁信呢。”,一个兔子护士讥笑道。
“我把汤拿来了,你自己去化验一下里面的味精浓度。”
医生点点头,把碗和那半袋味精拿走了。
“我说,这里又不是化学实验室,怎么能查出来那汤里味精的浓度?”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科学吗?”
“那我得亲眼去化验室看一看。”
我一定要这样做,才能够放心那医生没有骗我。于是我跟上前去,想要溜进化验室里面。
我跟着那医生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这走廊每处都修的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真不知道这里面的这些医护人员是怎么不会在医院里迷路的。这整座建筑都是日式的,像是一间大型的日式古代别墅。而这别墅走廊侧面像客房一样的地方,便是病房和诊室。而其中也有化验室、检查室甚至手术室之类的地方存在,这让我很好奇这种小地方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设备的。
“站住!”她发现了我,但是她并不打算制止我“进化验室之前先换好实验服!”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进去的呢。”
“只要你不妨碍我的工作就好。你们两个来找我,看样子是有什么证物需要我帮你们分析一下吧?”
“那家伙只是单纯的吃坏了肚子……哎。”
那医生笑了笑,然后向实验台走去,开始分析起那些样本。一边弄一边和我聊天。
“说实在的,我和你们不算特别熟悉,他会来找我是因为我是这个幻想乡里唯一有这些技术和知识的人。”
“看得出来,这些设备确实很先进……比外界的还要先进不少,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这些东西?还有就是…你是什么人啊?”
“我吗?我叫八意永琳,是神明哦。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制造的。”
这女人确实很有神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科学家一样的神明。难道科学和神这两样东西不是绝世对立、无法相容的吗?而且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她自己造的令人存疑。毕竟就算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也要有足够强大的生产力支持,才能把那些存在于他高深理论里的技术实现,但是八意永琳在幻想乡里没有那个条件。算了,我没必要戳破她,既然他向我撒谎,那么说明他不想把真相告诉我,我也就不要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了。
说实话,虽然我提成要顶着她化验的过程,但是我根本看不懂那些东西,如此而言,其实我跟上来也没有,她想要当面骗我也十分轻松。可是她没有骗我的动机,我只是在多余的疑心而已,话说回来,我这样做,该不会其实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吧?
很快,医生得出了实验的结论,拿着化验报告和我一起回去找政了。
政一看到我,急忙问道:“结果如何?”
永琳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确实不是因为吃多了味精中毒的,你是因为吃了味精中毒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剂量不同。任何毒物都不可能做到,无论你沾了多少,都会立刻使你中毒的。也就是说,在安全的剂量之内,即便是微量的摄入了一些毒素,也不会有事,但是这味精出了问题,它的安全摄入量不知为什么变得非常低。”
“有多低?”
“这个嘛,我再实验一下。有谁愿意主动现身一下吗?我会把你治好的。”
“那…我来吧。”
“确定吗?那你把这个喝了。”
我接过那杯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无色透明没有问题。然后,我又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也没有味道。最后,用舌头舔一下……这难道不是蒸馏水吗?既然如此的话,喝下去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于是,我端起水杯一仰脖,将水一饮而尽。我清晰的感觉到那杯水顺着我的食道一直流到我的胃里,接着又从胃里向我的肚子中流淌。
然而,他刚刚流进我的肚子,我便感觉我的肠子似乎被手抓住,狠狠的拧成一团一样,立刻便把那水吐了出来。
“你往这杯水里放了什么?”
“味精,一个谷氨酸钠的分子。”
“怎么可能啊?”
“嗯,只有你一个来做实验,还是不太准确,我想我应该多找几个人做实验了。”
我摇摇头,劝说道:“你还是别这么干,比较好吧,毕竟大伙儿也不想被你当实验品用。”
那医生摇摇头,说道:“但是科学就是需要实验的,需要大量的样本积累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放心,我事先会征求别人的意见的。作为科学家,我需要得出准确而科学的结论,但是作为医生,我不会去伤害别人的,所以参不参加我的实验都是凭借自愿原则的。大约三天以后我会得出实验结论,那个时候我会再通知你们的。”
然而,并没有等到三天,我们回去以后过了两天,我便又被叫去了永远亭。
“出什么事了?”
“你们快些找到凶手吧,这东西已经引发异变了。”
“异变?”
“味精的毒性不断增强,在许多人的身上,甚至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症状。”
“这就是异变?”
“是啊,它的性质被人为的扭曲了,现在必须找到异变的源头。”
可是上哪里去找呢?我想我只有去问政了。然而,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那家伙根本不在家。于是,我就又去找了荷取。
然而,当我见到荷取的时候,却发现她变得很开心。这真是奇哉怪哉!明明他给我们的委托还没有解决呢,连未经引起的事情也没有被解决,怎么她现在还这样开心呢?
“诶?你不是政的助手吗,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你不要我们调查池田鸣绘的事情了吗?”
“那是谁啊?还有这种事?”
“你这记性也太差了!就是你们这里研究出味精的那个研究员啊,她不是失踪了吗?”
“失踪?哦,我们好像是有个人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该死,这家伙怎么自己先把这件事忘了?这时候,我发现他们这里又新多了一间开工的车间,那里面正冒着浓浓的烟气。
我闻了闻那气息,问那河童:“嗯?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有一股黄瓜汤味儿?”
河城荷取一听见我问这个问题,似乎更加兴奋了,她得意地说道:“那里生产的是我研制的最新产品,黄瓜精!只要用黄瓜提取物加入到味精里并可以制造出无毒的调味料了。”
“那不还是又用到味精?”
“但是因为有黄瓜了啊!”
这算什么强词夺理的逻辑?味精有毒,加了黄瓜的味精就无毒?然而,事实好像真的如此,她当着我的面吃了一勺那个调味料,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这可一点都不科学呀!难道说因为是妖怪制造的东西,所以就不用遵守科学的定律了吗?我看,不论是科学还是妖怪,对我来说都是十分高深的东西,全都令我半懂半不懂的,如此一来,我可怎么在这种地方活下去?还是向政求助吧。
我根据荷取说的,在山下村子里找到了政。这家伙居然背着我在饭店里吃拉面,而且还是黄瓜汤的拉面!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黑暗料理?这叫做鲵吞亭的小料亭里被黄瓜味儿给浸透了,连椅子上都是一股黄瓜味儿。
“混蛋,怎么还在这里偷吃?你不找人了?”
“华礼?哦,你饿了吗?我也请你吃碗面?”
“我才不要!那面汤里放了黄瓜精吧?”
“是啊。”
“黄瓜精里有味精,而吃味精又会……”
“呕!”
政干呕起来。这味精的大名怎么这么灵验?一听到味精两个字就开始吐了?这家伙是巴普洛夫的天狗吧?
政剩下半碗面搁在桌子上,接着丢下几张纸币就揪着我一起离开了那间充满黄瓜气味的房子。
“你没骗我吧?味精里面有黄瓜精?”
“是黄瓜精里面有味精!拜托,那东西只是用味精和黄瓜粉兑出来的东西而已啊……”
“河城荷取那家伙…居然敢和我说是纯天然提取的!”
“味精和黄瓜粉确实都是纯天然的原料啊,不过我们的重点并不在那里吧?”我把从八意永琳和河城荷取那里得到的情报讲给了射命丸政。
“一旦吃到味精,无论多么微量也会中毒;然而,当被告知不是味精,而是被冠以纯天然之名所制造出来的食物,即使里面含有再多的味精,吃下去也不会有事……”
“这种事情纯粹是心理作用的缘故吧?而且味精有毒或者致癌什么的也只是外界很多年前就不流行的谣言而已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这里不是现实的世界,而是幻想的世界。即使是谣言,只要传播到一定的程度,那么便会成真。”
“还有这种事情存在?”
“是的,在这里,幻想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但是幻想的东西一旦成为真实,那便不是虚无缥缈不可触及的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物质的世界上去干涉那些幻想的东西?”
“是的,只要退治了元凶,那么就能结束这场异变。而这场异变的真凶,恐怕就是池田鸣绘本人。”
“可是,你要去哪里找她?”
“不一定非要找到她才能解决她。”
“怎么说?”
“妖怪以恐惧为食粮,如果失去了人类的恐惧,那么妖怪便无法维持自己的形态。如果要终结这场异变,那么,只需要打消人们对味精的恐惧就好。”
“可是现在的味精已经变成了毒药。”
“荷取不是研究出来了黄瓜精吗?并且,她还是在明知道里面含有味精的情况下吃下去的。”
“是啊,很不科学啊……”
“但是那也确实是在你眼前实实在在发生过了的现象。”
“嗯…”
“那么,我们就利用这个现象吧!既然味精异变通过谣言传播,那么我们便也用谣言去反制他。只要制造可以令人们对味精安心的伪科学论调,就可以消除他们的影响了。”
原来如此!真是天才的想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事呢?既然池田鸣绘能够利用这个规则,那么我们便也能够利用这个规则。于是,我去找了八意永琳、河城荷取这些在幻想乡群众眼里的「科学代表」,以及稗田家等人类村子里颇有威望的乡贤们家借助人们对他们的信任来增强我们编造的“味精加热充分会变得无毒”的伪科学言论。而射命丸政则去妖怪之山上寻找天狗的报社,扩大这言论的传播力度。
又过了三天,整个幻想乡都知道了我们编造的那个伪科学定律。很快,味精中毒事件便几乎销声匿迹了。
在这不久之后,人们在山上找到了昏迷的池田鸣绘,这起案子,终于是告破了。
这件事之后的一周,池田鸣绘回归了工作的岗位。只不过她失去了失踪期间的记忆,同时我们也找不到她失踪期间留下的痕迹,于是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不过,我们还是有些事情要问她。
“池田小姐,你作为妖怪所拥有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制造味精……是的,我只有这种程度的能力。”
“那么,你是如何让人们味精中毒的呢?”
“我…我不记得了,而且那也不是我干的。”
“我只记得我被人绑架了,但是绑架了我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是谁绑架的,我对我做了什么。”
“说起来,作为妖怪,你很年轻呢,小姐。”
“嗯……其实我从诞生到现在所经历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外界的人类因为对味精的不了解,于是诞生了有关于味精的种种谣言。对味精的恐惧诞生了我这样的妖怪。”
其实,那真的是对味精的恐惧造成的吗?我听政讲,因为古时候的人类对自然现象的原理无法解释,因此在恐惧和迷信之中诞生了这些妖怪。而因为科学的发展,自然的神秘面纱被揭开,人们明白了,那些自然现象的原理,便不再恐惧那些自然现象。这些从那之中诞生的妖怪,也就不能在外界生活了。
然而,科学发达了之后,却也会诞生妖怪,这些妖怪甚至诞生在科学的造物之中。
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